【時常在閱讀】先天攻擊性:《我們都是惡人》

Published on 28-03-2020

很不幸地,我們必須承認:
人類是地球上最殘酷無情的物種,
今日的文明社會很可能是由相互殘害的天賦發展而來的。
作者從納粹大屠殺中省思──
如此殘忍不人道的集體行為,究竟是源自人性的何種特質?
藉由心理學角度的剖析,如果人性確實本惡,
未來的我們如何善用惡的力量,創造更好的社會?

☆英國當代最負盛名的精神醫學權威史脫爾從納粹大屠殺中省思之作
☆問世半世紀‧理解人類天性的大眾心理學經典
☆洛杉磯每日新聞:「這本書少見地做到了了不起的成就──能讓我們真正了解人類殘酷天性為自己創造出來的社會真貌。」
☆從動物行為學、個體心理學中爬梳而出:人類天性本惡,攻擊不等於仇恨,我們該做的是認識它,不是抵抗或迴避。

從嬰兒時期開始,人類就展現了天生的破壞性。我們從小自然而然知道如何傷害別人、掠奪弱勢、擴張自我、逼迫他人。究竟這種特質從何而來?人類社會種種爭端,不就是從這種特質而來?難道我們沒有一個人擺脫得了這種天生特質的影響嗎?

從虐待與霸凌到集體大屠殺、從凶案慣犯到警方偵訊求刑、從大眾媒體裡的暴力意象到宣示主權的抗議行動……這些亂象,都是人的天性所造成。

普遍存在於人類生活的侵略性,究竟只是滿足一己之私的破壞力量?還是創造可能性的動力?本書談各種「攻擊性」在各種層面領域的展現、論述、範例。這種惡的力量,是人類對環境的一
種掌控力、對危害生存事物的一種克服力,為了更理解人性,使人格發展更臻完熟,我們必須了解攻擊性這個概念。並進一步理解:作為個體,作為群體的一分子,我們如何降低其破壞力,減緩其帶來的傷害,並善用它正面的創造力。

「猶太人不是人」──為何人們輕易接受這種說法,合理化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?
納粹大屠殺並不是人類第一次犯下這種集體罪惡。回溯歷史,對女巫的迫害、對異教的趕盡殺絕,都能作為屠殺的原型看待。人類天生就擁有對於弱小異己加以排除、加以攻擊的本性,即便是天真無邪的孩童,都有可能對弱小動物施加殘暴的傷害行為。

「破壞行為對生命延續的正面意義」──佛洛伊德也承認對「攻擊性」的研究有欠周全從文獻中可以讀到佛洛依德的研究筆記中,坦承自己未能對人類天性的「攻擊性」正面意義進行完整研究,他對於阿德勒的「正向心理學研究」,更是曾經諸多酸言批評。其學生梅蘭妮‧克萊恩從嬰兒心理研究中分析出愛與恨兩種情緒同時存在,而恨的存在帶來的是破壞的衝動,讓嬰兒的成長得以延續、進展。人類社會中也依賴著「破壞」行為,為物種維持固有生存領域、保障群體和個體的生命得以存續。

如果好戰是人類天性,如何積極避免戰爭?
就群體存續的正面意義而言,戰爭確實帶來了降低人口數以便創造更好生存環境的有利之處。然而和平在此今日,是國與國之間最應當積極解決之事。作者建議找到可發揮「競爭」意識的活動,諸如鼓勵地方之間的良性賽事,或國際間的聯合競賽。國與國之間由於群體之間文化差異,心理和地理上距離都較遠,更容易引生隔閡與誤解,造成不同國族間的仇恨較易孳生。因此,最終仍仰賴我們對於內心這種「攻擊性」的本質,有更進一步的認識,才能有實質的解決方法。

節錄:作者前言

鮮少有人會反駁這項主張:人類是很兇悍(aggressive) 的生物。除了特定嚙齒類動物之外,其他脊椎動物都不會慣性地自相殘殺,其他動物也不會藉由虐待同類獲得快感。我們通常把最令人髮指的人類暴行,冠上「野蠻」或「禽獸」等詞,暗指這類行為描述比我們低等的動物。殊不知,僅有人類做得出極端的「野蠻」行為。我們對彼此殘忍無比的行徑,在自然界中可謂絕無僅有。沉重的事實就是,我們是地球史上最殘酷又無情的物種。我們讀到報紙上或史書中人類相殘的暴行時,也許會覺得駭人聽聞,但心裡卻也明白,每個人內心深處都藏有兇殘的衝動,足以導致殺人、施虐和戰爭。

下筆探討「human aggression(人類的攻擊性)」實屬困難,因為這一詞用來指涉很多不同的意思。而英文中「aggression」更屬於人人都知道卻難以定義的字。按照心理學家和精神科醫師所說,它所涵蓋的人類行為包山包海:嬰兒漲紅著臉哭鬧、一心想要拿奶瓶,可以用「aggressive(胡鬧)」形容;法官判搶劫犯三十年徒刑,屬於「aggressive(強硬)」的態度;集中營守衛虐待無助的受害者,更是「aggressive(不擇手段)」的行為。而長期受冷落的妻子揚言或企圖自殺,設法重拾丈夫的好感,雖然較不明顯卻也是「aggressive(脅迫)」。當一個字應用得如此廣泛,既可以指足球員的猛烈攻勢,也可以指殺人犯的血腥暴力,理應棄之不用,不然就要更精細的定義。「aggression」這個字的意涵多到不能再多了。然而,我們尚未能清楚界定、理解這個字所涵蓋的人類行為多重面向,因此暫時無法揚棄這個概念。

我們很難清楚劃分哪些屬於所有人譴責的行為,哪些又是我們賴以維生的行為。小孩不服從權威時,固然是強悍的表現,但也凸顯了邁向獨立的原動力,是成長過程中珍貴的必要一環。我們都曉得,對權力的渴望若走向極端,往往伴隨可怕的災難,但努力設法克服難關、學會如何駕馭外在世界,才能促使人類締造輝煌的成就。部分學者把「aggression」定義為「遭遇挫折後的反應」或「目標反應是傷害生物(或其替代品)的行為」。筆者認為,這些定義反而侷限了「aggression」這項概念,無法展現該字設法表達的人性深層面向。舉例來說,我們用來描述動腦活動的字詞都頗具攻擊性:我們會「attack (應付)」或「get our teeth into (認真處理)」問題;經過奮力克服困難後,我們便可以「master(駕馭)」某個主題;我們「sharpen(鍛鍊)」自己的機智,希望培養腦袋的「敏銳度(a keen edge)」,遇到問題可以「dissect(剖析)」成不同部分。雖然需要動腦的工作經常帶來挫敗感,但若主張所有的動腦活動都源自挫敗感,只會讓理解與掌握外在環境的正面衝動,蒙上一層過於負面的色彩。

人性的兇悍面不只是抵抗掠奪者攻擊的必要防衛機制,也是智識成就與自立自強的基礎,甚至是能否在同伴間自豪地抬頭挺胸的前提。這並非全新的概念。歷史學家吉朋 (Gibbon)曾發表一篇知名的文章,其中對於人性的見解,極為類似心理治療師的主張。不過,相較於心理治療師著重性與攻擊的本能,吉朋寫的是「尋歡之愛與行動之愛」:

在種種最為高尚又自由的脾性中,我們可以指出兩項再自然不過的偏好:尋歡之愛與行動之愛。若尋歡之愛先受藝術與學養陶冶,再以社交魅力改善,並且在公允考量經濟、健康和名譽後適當修正,便可打造絕大部分的幸福私生活。而行動之愛的本質更加強烈、更容易啟人疑竇,經常會導致憤怒、野心與報仇;然而,在禮節與仁德的引導下,行動之愛便會成為百善之母;若所有的善還伴隨著相等的能力,那整個家庭、國家或帝國得以安定繁榮,也許就得感謝個人展現的無畏勇氣。因此,我們可以將大部分迷人的特質歸因於尋歡之愛,將大部分務實又體面的特質歸因於行動之愛。兩者結合互補後的性格,似乎就構成最完美的人性。而麻木又冷感的脾性勢必兩者皆無,理應會被全人類所排斥,既無法賦予個人任何幸福,亦不能為世界帶來任何公益。但當今世界上,守舊的基督徒無意追求迷人或務實的特質。

吉朋清楚認知到,最惡劣的侵犯行徑與人類最珍貴的成就,其實有著共同的根源。人類本性若缺乏積極好鬥的一面,就更無法掌控自我生命或影響周遭世界。實際上,除非人類天生富有攻擊性,否則根本不可能取得當前主宰世界的地位,甚至連生存下去都是妄想。

說來悲哀又弔詭,促進人類締造卓越成就的特質,也很可能導致人類自取滅亡。人類在邁向目標的過程中,無情地壓制或掃除每個障礙,即使是同胞也無法倖免。如今,人類坐擁著威力無與倫比的武器,同時又明顯沒內建防止同類相殺的保護機制,因此難保人類不會導致智人這個物種遭到殲滅。

後文是筆者身為心理治療師,對於人性中侵略本質的省思,所提的觀點絕非在灌輸教條,所有心理治療師都面臨著相同困境:儘管自己對部分人士理解相當透徹,所有結論一定都是基於社會整體的少數特定樣本。此外,心理治療界有許多理論難以用科學證實,因為心理治療師努力關注的是個人整體。在實驗室中,心理學家可以打造不同實驗,譬如多少能單獨喚起具攻擊性的情緒,而後加以研究,再運用統計方法呈現結論。這些實驗幾乎都有一項缺點,即所有的實驗情境都太過侷限,大幅偏離現實中的生活。舉例來說,在許多情況中,攻擊或尋釁的行為已與恐懼和性愛密不可分。衷心希望有朝一日,精確卻受限的實證派觀點與界定模糊但涵蓋廣泛的心理治療見解,可以相互調和成某種共識。於此同時,我們必須遷就不完整又未經證實的假說盡力而為。

針對侵略問題,西方社會當前最揮之不去的夢魘當屬對核武恐懼。戰爭問題所引起的關注可謂史無前例,而挑起戰爭的情況又複雜詭譎,並非單一個人或觀點可以通盤理解。任何人誇口能解決如此根深柢固的問題,心態都傲慢得不值得信任;本書也不會提出這類解方。然而,筆者相信,若希望有朝一日見到現世安穩,除了考量政治、經濟等因素,也要同等地重視心理觀點。因此,研究人類的攻擊本性,以及如何加以控制,攸關前述的戰爭問題,儘管單靠這個面向無法提供完整的解答。

本文節錄:《我們都是惡人:從人際關係到國際政治,由心理學認識人類生來就要作惡的本性,我們該如何與惡相處並利用其正面價值?》

  • 出版社:麥田
  • ISBN:9789863447450

作者:安東尼.史脫爾(Anthony Storr, 1920-2001)

英國當代最富盛名的精神醫學權威。他是一位精神病學家,專注於研究分析人類負面情緒與資訊,以富有創造力的理念來治療相關疾病。他在精神病學領域著作頗豐,並具有相當的影響力。

他曾是電台主持人,透過廣播以明朗和悲憫之心幫助很多患有精神疾病的聽眾。史脫爾的研究領域涉及從性欲錯亂症到人類的侵略性、從人類對於孤獨的需求到創造的衝動等心理層面。閱讀他的作品,讀者可以感受到他對飽受精神疾病折磨的人同情。同時,他始終秉持一個信念──藝術和知識,能夠治療精神疾病。

史脫爾深受榮格影響、接受佛洛伊德的理論,卻沒有在其研究領域墨守成規,反是拒絕職業中的教條主義,並對已有的精神疾病劃分極不贊同。他強烈反對強制治療法,並認為:「那些精神正常的人比我們想像中更瘋狂,都是一群瘋狂的正常人。」

譯者:林步昇
喜歡綠豆湯和傑尼龜的新手貓奴,正緩慢成為雜食型譯者,近期譯作包括《成為這樣的我:蜜雪兒.歐巴馬》(合譯)、《過度診斷》等書。本書探討人性潛藏的本質「aggression」,如何操縱這把兩面刃是一輩子的功課,因為它決定了我們與惡的距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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